谢望安竭尽全力吹出属于自己回应女孩的暖风。
在这场奇幻的“旅行”里,谢望安跟着李不裳窥探着许夏蝉孤独的生活。
女人一直是一个人,即使身边从来不缺少与她旗鼓相当,甚至家庭深厚的追求者。
许夏蝉很少远游,一年几乎只和母亲出去旅游一个月,其余时间工作、吃饭、在夜晚倒上一杯红酒,翻看那本早已经泛黄,而且还带燃烧痕迹的日记本。
她也会每天在日记本上续写出新的内容。
谢望安已经记不清许夏蝉在多少个日夜带着眼泪陷入沉睡。
他其实很想让许夏蝉去开始新的生活,可他的声音进入不了女人的耳朵。
直到柳青微去世时。
他的话进不了女人的耳朵,却进入了心里。
柳青微在八十岁去世了,许夏蝉此时也五十多岁了,可岁月从不败美人,女子除了有鱼尾纹和抬头纹外,皮肤依然保养的很好。
“呼呼呼——”
一个人躲在房间,坐在床边,朦胧的月光在窗缝撒进的许夏蝉不知道发呆多久,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悲伤,肩膀抖动,低声哭泣了起来。
她在这一刻反应过来,这辈子她在这个世界再无一个亲人。
“呼呼呼——呼呼呼——”
少年的风吹向暮年之女。
那飘动的鬓角好似有一个无形的贴心人在尽力的去安慰女子满目疮痍的内心。
“蝉宝宝...蝉宝宝...别哭了...我在呢,我在呢...”
谢望安知道她听不见。
可这有什么呢?
力所能及?
应该是吧?
一如重生之后,看见许夏蝉遇见危险他不能视而不见。
一如重生之后,看见许夏蝉哭泣、受伤他没有视而不见。
一如重生之后,看见许夏蝉对自己的执着,因为自己做出极端行为,以各种办法想困住自己,甚至在面对江国良的时候幼稚的以为甘愿被侮辱,就能够放过自己时那种心疼那种自己可以为这个女孩放弃第二次生命也要护其周全的决心,这些他都不能视而不见。
“妈妈,是你吗?”
暮年的许夏蝉在房间里抬起头,红肿的眼眶是布满血丝的眼睛。
“呼呼呼——呼呼呼——”
谢望安再次吹动风,女子已经有些许褶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触摸自己的鬓角。
“谢望安,是你吗?”
“你来看我了吗?”
房间很安静,谢望安甚至能够听见许夏蝉快速跳动的心脏。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一次麻烦你了,呜呜呜...”
“谢望安,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许夏蝉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话,谢望安坐在女子的身体,手臂以极近的距离,但没有触摸到女子的肩膀放在许夏蝉的肩中。
“蝉宝宝,你哭起来的样子真可怜,别哭了。”
这一晚,许夏蝉是哭累了才得以睡着。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许夏蝉的青丝是谢望安一点一点看着变成白发的。
谢望安不想他死,可每个人都要迎接死亡的来临。
病床上,许夏蝉回光返照了,他的身边只有护工和龙门的人。
通过李不裳,谢望安早已经知道了当初自己死后,是张老道带着龙门的人与许夏蝉定下三年之约,还有她那个未婚夫的死亡。
只是在这里,张老道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那个小老头在临死前还让人照顾许夏蝉。
“我的全部资产用做慈善,至于公司就麻烦你们。”
宛如朽木的老人,扬起一抹慈祥的笑容。
谢望安的心很堵很闷很沉。
“可以把窗户打开吗?我想再吹一次风。”许夏蝉说道。
房间里的几人沉重的轻轻拉开窗户,可这时却没有风。
谢望安眼角噙泪,蹲在许夏蝉的床边,望着她已经开始黯淡的眼神,又一次吹起了风。
女子迟缓的将脑袋偏向他,四目恰好相对,谢望安心疼的望着许夏蝉,她曾经那双灵动有神,温润如春的双眸已经变的如此浑浊和无彩。
“谢先生,若来世不能相遇,请你记住我会化作一缕清风,为你吹动心爱之人的鬓角,为你们建起灵魂的桥梁。”
“每次风扬之时,是我对你们最真诚的祝福。”
许夏蝉走了,走时留下一句虚无的话和一颗遗憾的泪。
李不裳:“你还是决定要离开她吗?”
谢望安:“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