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王宫深处。
海伦的私人疗养区域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薰交织的压抑气息。
她看向了窗外的阳光,对身旁的女官说道:“我的遗嘱,律师都拟好了吗?”
女官低着头,恭敬道:“已经全部拟好,也盖上了您的私人印章。”
“没想到,我用自己生命里最后的时间去复仇,最后却差点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告诉路妄,我死后,他便自由了!”
“女王陛下,您别这么说!”
“死亡,是必然到来的一个节点,我不怕死。”海伦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赫兰哥哥是不是在等着我,我没能杀了桑酒,他会怪我吗?”
“女王陛下!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赫兰阁下不希望您真的为他做错呢。”
看着胆大的女官,海伦勾起了苍白的唇,“是啊,他那么爱桑酒,死的时候都不肯伤害她一分半毫,也许这都是天意。”
女官:“您想见见路妄少爷吗?他已经醒了,医生说,只要好好养伤,会恢复的。”
“不必了。”
“那桑小姐……”
海伦紧紧捏着被子,“你觉得、我应该杀了她吗?”
如果桑可可变成了路妄的软肋。
有朝一日,路妄会不会再次为了她陷入险境?
桑可可是路妄生命里的变数。
作为路妄的母亲,她这辈子没为他做过什么。
如果可以帮他清除这个变数……
女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女王陛下,再思虑一下吧,若真的杀了桑小姐,路妄少爷会不会放弃求生意志?”
“他为了这个女人都疯了,万一我不在了他又犯傻怎么办?”
“有您留下的一切,路妄少爷不会再遇到如此危险的!”
海伦的话,全部哽在喉咙口。
是啊,她才是路妄最大的危险。
这次,不就是她差点失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女王陛下,是属下多言,属下知罪!”
“你出去吧!”
海伦摆摆手,语气虚弱又无奈。
女官放缓步子,轻轻关上门。
……
桑可可被“保护”在王宫的偏殿房间里。
虽然海伦恨桑酒,恨霍家和桑家的人,但并未在生活上亏待她。
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所有声音,这段时间桑可可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路妄生死未卜的消息和海伦日渐衰败的生命,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乎窒息。
她蜷缩在冰冷的丝绒沙发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既麻木,又绝望。
突然,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刺耳的“咔哒”声。
桑可可身体一僵,这个时候并不是饭点。
按理说,是没人会来的!
门打开的那一刹,她猛地抬起头,看见来人的时候,漆黑湿润的瞳孔在瞬间放大!
“路妄!”
桑可可失声叫道,她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抱他。
她希望这不是梦。
她的路妄真的还活着。
路妄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没什么血色。
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角,几缕发丝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
“你没事就好。”他说。
“你没事就好。”桑可可与他,几乎是同时出声。
“我们离开这儿。”路妄握住桑可可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囚笼。
“可是海伦……”桑可可下意识地说道。
“她自顾不暇。”路妄嗓音冰冷的说完,毫不犹豫的带着桑可可离开了这个地方。
路妄似乎做过了打点,他一路带着桑可可离开,并未遇到什么人出来阻拦。